巴別塔

　　近日，圍繞轉基因技術之爭，前央視主持人崔永元負債整合和科普作家方舟子鬧得不可開交。崔永元承認，和方舟子關於轉基因的論戰，是他加速離開央視的原因。
　　這裡必須向崔永元致敬。記得以前也向方舟子致敬過，不重覆了。沒事別惹方舟子，這是中文互聯網守則之一。在多數論戰中，方舟子皆能占上風。這多半可歸功於他對論據的充分占有，一小半則應歸因於他的論辯技巧和旺盛精力。這意思是說，在大多數情況下，他拋出的證據讓人無可辯駁，而有時候對手是沒辦法和他這麼死纏爛打。崔永元和方舟子論戰，不惜辭職放手一搏，自費前往日本、美國等地進行實地調住商不動產查，這種較真精神實在難能可貴。
　　和中藥一樣，轉基因也是方舟子的傳統戰場。在這一領域，不記得方舟子和多少人論戰過了。但這並不說明方舟子就“一貫正確”，也不表明崔永元沒資格發表自己的看法，關鍵看從什麼角度發言。我覺得崔永長灘島元有句話說得很對：“雖然你們(指科學家)懂得轉基因，但並不懂得社會的全部，這個世界除了自然科學還有人文科學。”事實正是如此，作為科研的轉基因問題儘管很複雜，但進入社會生活領域的轉基因產品應接受人文科學的檢驗。這明確區分了崔永元與方舟子對轉基因關註點的不同。
　　這麼來看問題就簡單多了。不妨假設，轉基因的科學性無可置疑，轉基因產品也完全無害。在這前提下，是否就可以全面商業推廣，讓轉基因產品進入千家萬戶？答案是否定的。因為哪怕一個人認可轉基因產品不僅無害而且好處多多，他也有權利拒絕購買。假如這樣的人有很多，公共政策就有必要考慮到這部分人的利益。如果公共政策不能保證這一點，就算把轉基因產室內設計品吹得天花亂墜，人們也有理由保持懷疑態度。國內對轉基因問題如此關註，一個重要原因在於，當前對轉基因產品是否應全面推廣仍存在爭議。這越加表明，讓個人擁有對這一問題的判斷與選擇是多麼重要。
　　方舟子是從科研層面為轉基因技術辯護，而崔永元關註的是轉基因產品的推廣問題。方舟子的立場是科學至上(雖然這有點原教旨的意味)，崔永元捍衛的是老百姓的知情權和選擇權。我認為，崔永元的擔心並非多餘。一個現成例子就是加碘鹽的推廣。全面推廣加碘鹽是防治碘缺乏病的有效措施，但對高碘地區和甲亢等特殊患者，並不適合過量食用加碘鹽。然而，在市場普遍銷售加碘鹽、無碘鹽指定地點購買的背景下，大多數消費者卻不得不“被加碘”，導致部分省區尿碘值過量(2005年監測結果)。由此可見，防止這種“科學強制室內裝潢主義”的最好方式，就是堅決保護消費者的選擇權。
　　世界很複雜，但也可以簡單。這就是，從事物的本質出發，於錯綜複雜中把握其不變規律。這是我最近的一點體會。我們知道，科學是對已知下結論，而不能對未知作預測。這樣看方舟子與崔永元之爭，便可看出前者多少有些專業的偏執，而後者則對未知保持一份謹慎。
　　你說，究竟誰更具有科學精神？
（原標題：轉基因很複雜，但也可以簡單）
（編輯：SN093）